苏琳看着那扇敞开的车门，如同凝视深渊。
良久，车门在苏琳身后无声合拢，随后车子缓缓的开启。
劳斯莱斯内部空间宽敞得令人窒息，傅岩舟就坐在她身侧，距离不远不近，却像一道无形的墙，将她困在原地。
他没有看她，指尖在膝盖上的平板电脑随意滑动，屏幕的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，晦暗不明。
“想去哪？”他忽然开口，声音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，仿佛刚才天台那场颠覆认知的对峙从未发生。
苏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强迫自己冷静。“放我下车。”
傅岩舟终于侧过头，目光落在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上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。“你的系统，没教过你吗？”他慢条斯理地说，“任务失败，总要付出代价。”
苏琳心脏骤缩。“你……你对系统做了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，”他收回目光，继续看向平板，“只是觉得它太吵，关掉了而已。”
关掉了？！苏琳遍体生寒。
那个连接着她生命和归途的系统，在他口中竟像关掉一个无关紧要的应用程序！
车子平稳行驶，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，却不是回她公寓的路。
“你要带我去哪？”苏琳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傅岩舟没有直接回答，反而将平板转向她。
屏幕上，赫然是她在这个世界所有的行动轨迹图，密密麻麻的标记，精确到分钟，甚至包括她每一次与系统“私下”沟通的尝试时间点。
“帮你回顾一下，”他语气带着一丝嘲弄，“你这三个月，是如何‘偶遇’我，如何‘不小心’闯祸引起我注意，又是如何恰到好处地展现你的‘单纯’与‘坚韧’。”
苏琳的脸色瞬间惨白。
他什么都知道！从一开始就知道！
“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表演，很有趣吗？”她声音发涩。
傅岩舟轻笑一声，放下平板，身体微微倾向她。
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，他伸手，不是碰她，而是掠起她肩头一缕散落的发丝，在指尖缠绕。
“有趣。”他承认，眼神幽深得像要将她吸进去，“尤其是看着你，一边自以为聪明地布局，一边又忍不住为我偶尔的靠近而心跳加速的样子。”
苏琳呼吸一窒，被他话语里的直白和洞察刺得无所遁形。
“你知道吗？”他凑近，气息拂过她的耳廓，带着暧昧的毁灭性，“你假装爱我的样子，比你跳天台的样子，更让我觉得……兴奋。”
车子缓缓停下。
苏琳抬头，车窗外不是预想中的别墅，而是一家顶级高定礼服店。
橱窗里，模特身上那件星空蓝的晚礼服在灯光下流光溢彩。
那是她三天前陪他参加商业晚宴时，路过橱窗多看了两眼的裙子。
她当时只是随口赞叹了一句，为了维持“不慕虚荣”的人设，甚至没敢多停留。
“进去试试。”傅岩舟命令道，语气不容置疑，“今晚的宴会，你需要它。”
苏琳僵在原地。
他连她细微的眼神都捕捉到了，并且记了下来。
她的所有喜好、所有伪装，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。
她就像一只被精心饲养的雀鸟，连羽翼该反射何种光泽，都由主人规定。
见她不动，傅岩舟微微挑眉，声音压低，带着一丝危险的温柔：“需要我抱你进去吗？我的……造物主。”
最后三个字，如同冰锥，刺穿她所有的侥幸。
苏琳深吸一口气，推开车门。
当她换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礼服，站在镜前，看着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，一个念头疯狂滋生：
他展示了他的力量，那她的系统，真的就……毫无还手之力了吗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