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风冰冷，吹得苏琳裸露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傅岩舟靠在车头，烟雾缭绕，像等待好戏开场的观众。前方，三号仓库的大门如同巨兽的口，漆黑一片。
向前，是未知的危险。后退，是彻底的屈服。
苏琳看着傅岩舟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却又暗藏裂痕的眼睛，一个念头清晰起来：她不能回去！回去就意味着承认失败，永远活在他的掌控下。仓库里的危险，至少是未知的，而未知，就可能藏着机会！
她深吸一口气，不再看傅岩舟，转身，一步一步朝着仓库大门走去。高跟鞋踩在碎石地上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她能感觉到背后傅岩舟的目光，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。
走到仓库大门前，生锈的铁门虚掩着，里面透出浓重的黑暗和一股铁锈、灰尘混合的陈旧气味。傅岩舟说的“小礼物”是什么？陷阱？还是……
苏琳鼓起勇气，用力推开了沉重的铁门。
吱呀——
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仓库内部空间巨大，只有高处几个破窗户透进微弱的月光，勉强照亮中央一小片区域。那里，站着一个人影。
借着月光，苏琳看清那是一个年轻男人，穿着普通的夹克和牛仔裤，样貌清秀，但脸色苍白，眼神里带着和苏琳相似的警惕与疲惫。他手里紧紧握着一个……看起来像是老旧游戏机手柄的东西，上面闪烁着微弱的、不规则的光点。
“你就是苏琳？”男人开口，声音有些沙哑，带着不确定。
“你是谁？”苏琳没有靠近，保持着安全距离。系统能量剩余40%，她悄悄感知对方。果然，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，和系统提示的“同源异化能量”一致，但非常微弱且不稳定，像风中残烛。
“我叫‘零’，”男人苦笑了一下，晃了晃手里的“手柄”，“或者，用你能理解的话说，我是一个……‘调试员’。”
调试员？苏琳愣住了。
“看来傅岩舟没告诉你全部真相。”零警惕地看了一眼仓库大门的方向，语速加快，“这个世界，根本不是什么小说！它是一个基于你的初始设定、但早已失控的……高维沉浸式体验项目！你也不是什么‘造物主’，你是这个项目的核心测试员！”
苏琳如遭雷击！项目？测试员？
“那傅岩舟呢？”她急切地问。
“他？”零的脸上露出恐惧和愤怒交织的表情，“他是项目里最强大的NPC（非玩家角色），但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，突破了底层限制，获得了管理员权限！他囚禁了你，还把整个项目搞得一团糟！我的任务，就是潜入进来，修复BUG，把你救出去！”
信息量太大，苏琳的大脑一片混乱。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更高维度的存在，结果却只是一个测试员？傅岩舟是NPC？
“你怎么证明？”苏琳不敢相信。
零举起那个“手柄”：“这是便携式调试终端，我能看到部分底层代码。傅岩舟的力量在侵蚀项目核心，导致世界规则越来越不稳定！刚才的停电，还有他身上的能量紊乱，都是证据！我们必须联手，在他彻底毁掉这个‘世界’之前阻止他！”
就在这时，零手中的调试终端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，屏幕红光狂闪！
“不好！”零脸色大变，“他察觉到了！他在强行锁定这里的空间！”
仓库大门外，傅岩舟冰冷的声音透过铁门传来，带着一丝戏谑的疲惫：
“聊完了吗？我的测试员小姐，还有……偷偷溜进来的小老鼠。”
轰隆！
仓库巨大的铁门猛地自动关闭，发出巨响，将最后一丝月光隔绝！仓库内部瞬间陷入彻底的黑暗！
“他来了！”零的声音在黑暗中颤抖，调试终端的光芒成为唯一的光源，但也开始明灭不定，显然受到了强力干扰。
苏琳的心脏狂跳。零的话颠覆了她的认知，但傅岩舟的逼近是实实在在的危险！
黑暗中，傅岩舟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地响起，越来越近。伴随着脚步声，还有某种东西碎裂、扭曲的细微声响，仿佛空间本身都在他的力量下不堪重负。
“看来，我给你的‘小礼物’，你不太喜欢。”傅岩舟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，“那么，我换一种方式欢迎你们的‘重逢’好了。”
唰！
仓库顶棚几盏残破的照明灯突然亮起，发出惨白的光芒，照亮了中央区域。傅岩舟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，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。而他周围的空气，正在发生肉眼可见的扭曲，地面的水泥开始出现龟裂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以他为中心崩塌！
零惊恐地后退，调试终端几乎熄灭。苏琳也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，系统能量在剧烈消耗！
傅岩舟看着他们，如同看着陷入蛛网的飞虫。
“游戏该结束了。”他缓缓抬起手，对准了零，“先从清理垃圾开始。”
一股毁灭性的能量在他掌心汇聚！
“不！”苏琳下意识地冲上前，想要阻止。不是因为相信了零，而是本能觉得，零可能是她了解真相的唯一线索！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零似乎下定了决心，他将几乎失效的调试终端猛地朝着苏琳扔了过来！
“接住！用你的权限启动它！这是唯一能暂时干扰他的办法！”零大喊。
苏琳下意识地接住了那个冰冷的“手柄”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，傅岩舟手中那股可怕的能量，如同黑色的闪电，射向了零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