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。
我正坐在临时租来的、只有十平米但月租惊人的共享办公室里,心情有点复杂。
复杂的原因在于,我对面坐着两位画风迥异的客人。
一位是气质温婉、眼眶微红的李婉蓉女士,她果然在我投放鱼饵的第二天就联系了我。
而另一位,是穿着高级西装、一脸公事公办表情的墨霆奕的御用律师——赵律师。
他是来送星耀科技股份转让协议的。
于是,我的“竹澜咨询”开业第一天。
就同时处理起了“原配维权”和“百亿资产过户”两项业务,这业务跨度,我自己都佩服。
“苏小姐,”赵律师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我面前,语气带着职业性的疏离说道:
“这是墨总吩咐送来的股权转让协议,请您过目。如果没有问题,签署后即可生效。”
我拿起协议,飞快地浏览关键条款。
墨霆奕这人虽然狗,但在商业信誉上倒是不含糊,协议条款清晰,10%的干股,写得明明白白。
“没问题,赵律师辛苦了。”我唰唰签上自己的大名,笔迹潇洒,跟协议上其他印刷体字体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赵律师似乎有些意外我的爽快,收起一份协议,站起身:“好的,苏小姐,后续手续我会办妥。告辞。”
“赵律师慢走,欢迎下次光临……哦不,是有法律业务欢迎咨询。”我笑眯眯地送客。
赵律师脚下一个趔趄,扶了扶眼镜,快步离开了这个让他觉得有点诡异的小办公室。
现在,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李婉蓉。
李婉蓉看着刚才那一幕,眼神更加困惑了。
她可能在想,这个能轻松拿到墨氏集团股份的年轻女孩,真的能帮她吗?
“李女士,让您见笑了,一点小业务。”我给她倒了杯水。
然后语气平和说道:“现在,我们可以专心谈谈您的情况了。不用有压力,就像朋友聊天一样。”
或许是环境的私密性,或许是我之前的话戳中了她的心事,李婉蓉深吸一口气,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她的困境。
情况和我知道的差不多:丈夫张建国出轨年轻秘书,小三怀孕,张建国不仅毫无悔意,还开始偷偷转移公司资产和夫妻共同财产,甚至用儿子出国留学的事情威胁她,想逼她主动提出离婚并净身出户。
她说着说着,眼泪又掉了下来:
“苏小姐,我不是贪图他的钱,我只是……不甘心!
我陪他白手起家,吃了多少苦,现在人老珠黄,他就要这样对我……
还有孩子,我不能让孩子受影响……”
我安静地听着,适时递上纸巾。
等她情绪稍微平复,我才开口,语气不再是之前的温和。
而是带上了专业的冷静和锐利:
“李女士,首先,我要纠正您一个观念。
这不是贪图他的钱,这是拿回您应得的部分。
您多年的付出,您对家庭的贡献,理应得到法律的认可和保障。
其次,关于孩子,一个自私冷漠、出轨转移财产的父亲,本身就会对孩子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。
维护您和孩子的合法权益,才是真正对孩子负责。”
李婉蓉怔怔地看着我。
我打开笔记本电脑(新买的):
“现在,我们进入正式咨询环节。
第一步,证据固定。
您刚才提到,张董有转移资产的行为,具体有哪些迹象?
比如,是否有关联公司的异常资金往来?
是否以他人名义购置了不动产?
您知道他常用的银行账户和密码吗?
或者,有没有发现他销毁一些重要的财务文件?”
李婉蓉被我一连串专业又犀利的问题问得有点懵。
她努力回忆着:“我……我看到过他电脑上有些奇怪的转账记录,对方公司名字我没听过……
他还以他乡下远房表哥的名义在海南买了套别墅,我知道地址……
银行卡密码,我知道他几个常用卡的……”
“很好!”我飞快记录。
然后继续说道:
“这些都是突破口。
第二步,我们需要一位可靠的私家侦探,全面跟踪张董和小三,获取他们同居、以及小三怀孕与张董有直接关系的证据。
同时,需要一位顶尖的财务审计专家,秘密核查张氏集团及张董个人名下所有可疑的资金流向。”
李婉蓉有些犹豫:“找侦探……审计……这会不会太……”
“李女士,”我正视她,继续说道:
“面对一场有计划、有预谋的财产侵吞,常规的哭闹和讲道理是没用的。
我们必须用专业对抗专业,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。
您放心,我找的人,绝对可靠,并且所有行动都会在合法范围内进行。”
我顿了顿,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:
“而且,我们不一定非要走到对簿公堂那一步。
有时候,足够的筹码和精准的打击,可以让对方主动回到谈判桌,并且按照我们的条件来谈。”
李婉蓉看着我自信满满、运筹帷幄的样子,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力量。
她深吸一口气,眼神逐渐变得坚定:“苏小姐,我听你的!你需要我做什么?”
“首先,签署我们的咨询服务协议。
我们的收费标准是,为您争取到的额外财产(超出张董目前愿意给予的部分)的20%作为佣金。
如果最终未能为您多争取到利益,分文不取。”我拿出一份准备好的协议。
李婉蓉看了看协议,爽快地签了字。
对她来说,这更像是一份希望。
“其次,您回去后,一切如常,甚至可以对张董更温柔体贴一点,麻痹他。
同时,悄悄收集我刚刚提到的那些证据线索。
侦探和审计那边,我来安排。”
送走重燃希望的李婉蓉。
我靠在椅背上,感觉创业真是充实(且烧钱)。
正当我琢磨着去哪里找靠谱又便宜的侦探和审计时,手机又响了。
看来电显示,是墨霆奕。
我接起来,懒洋洋地“喂”了一声。
电话那头,墨霆奕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怒气和不耐烦:“苏芸竹,赵律师说你把协议签了?”
“对啊,墨总效率高,我也不能拖后腿不是?”
“那你现在可以安分一点了吗?别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‘咨询’!”他语气强硬。
我笑了:
“墨总,您这可就管得太宽了。
我可是正经合法经营。
对了,正好跟您打听一下,您认不认识比较靠谱、嘴比较严、收费还不太黑的私家侦探和财务审计?”
墨霆奕在电话那头明显吸了一口凉气:“苏芸竹!你到底想干什么?!”
“接了个小案子,帮一位可怜的夫人维护合法权益呗。”我轻描淡写地说。
“墨总,您人脉广,给推荐推荐?说不定以后您也有这方面的业务需求呢?比如查查某些人的底细什么的……”我继续说道。
“你!”墨霆奕气得直接挂了电话。
听着电话里的忙音,我心情更好了。
看墨霆奕这反应,他肯定知道我在接谁的案子了。
这是怕我把他商业伙伴的后院搅得天翻地覆?
不过,他越是跳脚,我越觉得这生意做得值。
只是,侦探和审计的人选,还得我自己想办法。
看来,是时候动用一点非常规手段。
去“人才市场”挖挖宝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