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“痛并快乐着”。
快乐的是，李婉蓉女士的佣金到账了，数字美丽得让我对着银行短信傻笑了三分钟。
痛苦的是，李女士果然成了我的活招牌，她的“姐妹们”闻风而动，我的“竹澜咨询”门槛都快被踏破了。
只是这些新客户的案例，一个比一个……清奇。
第一位，是位珠宝收藏家太太。
怀疑她丈夫用假珠宝换走了她保险柜里的真品，要求我鉴定并追回。
这业务跨度，直接从情感顾问跳到了珠宝鉴定师。
第二位，更绝，是位网络小说作家太太。
怀疑她那个程序员丈夫用他们夫妻共同财产，打赏了一个女主播几百万，理由是那个女主播的声线和他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模一样！
要求我取证并追回打赏。
这得同时涉及IT取证和……文学赏析？
我看着预约本上排得满满的“客户需求”，揉了揉太阳穴。
我的“竹澜咨询”，眼看就要朝着“奇葩问题综合解决中心”的方向一路狂奔了。
“苏姐，要不……我们筛选一下？”柯凡看着密密麻麻的日程，弱弱地提议。
“筛什么筛？”我立刻否决，“这都是活生生的案例，是磨练我们团队能力的绝佳机会！再说了，收费那么贵，怎么能挑肥拣瘦？”
黄信息倒是很兴奋：“苏老板说得对！帮富太太找猫找狗查小三，这才是人间烟火气嘛！比查财务报表刺激多了！”
好吧，团队士气可用。
我大手一挥：
“接！都接！但我们得提高效率，优化流程。
柯凡，你负责开发一个客户信息录入和案件分类系统；
黄哥，你整理一下本市各大商场、酒店、甚至宠物店的‘线人’网络；
我们要标准化、流程化！”
正当我忙着给团队分配任务（画大饼）时，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，没有预约，直接闯进了我的共享办公室。
是林薇薇。
这次，她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，脸色阴沉，眼神里带着怨恨。
“苏芸竹！是不是你搞的鬼！”她一来就气势汹汹地质问。
我让柯凡和黄信息先出去。
好整以暇地看着她：“林小姐，麻烦说人话。我每天日理万机，没空猜你的谜语。”
林薇薇气得胸口起伏：“‘空气制水’的项目黄了！投资人突然全部撤资！我表叔……我表叔都快急疯了！是不是你在背后捣乱？！”
哦，原来是那个骗局项目爆雷了。
效率挺高啊，我只不过是在某个高端企业家太太的茶话会上，“无意间”科普了一下空气制水的科学原理和常见骗局模式而已。
看来太太圈的传播力量不容小觑。
我一脸无辜：
“林小姐，你这话说的可不对。我是个正经商人，只会合法竞争。
那个项目黄了，说明投资人眼光雪亮，发现了问题。
你应该感谢我，间接帮你们避免了更大的损失才对。
难道，你本来就知道那是个骗局，还想拉我下水？”
林薇薇被我说中心事，脸一阵红一阵白。
恼羞成怒说道：
“你胡说！苏芸竹，你别得意！你以为你开个破咨询公司就了不起了？
霆奕哥哥只是一时被你迷惑，他很快就会看清你的真面目！你等着瞧！”
又是这种毫无新意的威胁。
我叹了口气：
“林小姐，如果你的‘霆奕哥哥’真的那么在乎你，怎么会连一个骗局项目都看不出，还需要我来‘间接提醒’呢？
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，你在他心里的……智商定位？”
杀人诛心。
林薇薇被我怼得哑口无言。
眼圈一红，这次像是真哭了，跺了跺脚，转身跑了。
打发走林薇薇，我摇摇头，准备继续工作。
手机却响了起来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。
我接起来：“你好，竹澜咨询。”
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紧张和犹豫的年轻男声：“请……请问，是苏芸竹苏总吗？”
“我是，您哪位？”
“我……我叫周子轩。”男人小声说，“我是在一个……一个匿名论坛上，看到有人推荐您，说您特别擅长解决……解决复杂的感情和财务纠纷……”
匿名论坛？
推荐我？
这推广渠道我怎么不知道？
“周先生，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？”我保持专业水平问道。
“我……我可能遇到骗子了。”周子轩的声音带着哭腔，接着继续说道：
“我是个游戏原画师，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孩，她很完美，我们很聊得来……
她最近说她家里人生病了，急需一笔钱，我把我的积蓄，连信用卡套现的二十万都给她了……
但现在联系不上她了……
我怀疑我遇到了‘杀猪盘’！
苏总，您能帮我把钱追回来吗？我可以付咨询费！”
我：“……”
好家伙，“竹澜咨询”的业务范围再次拓展。
现在连“杀猪盘”受害人都上门了！
还是男性客户！
我深吸一口气，告诉自己要专业，不能笑……除非忍不住。
“周先生，您别急，慢慢说。先把您和那位‘完美女孩’的聊天记录、转账记录等所有证据保存好。
这种案件，属于电信网络诈骗，我们咨询公司能提供的帮助有限，我强烈建议您立刻报警……”
我话没说完。
周子轩就急了：
“不能报警！报警了我怕她……
我怕她有同伙报复我！
而且太丢人了！
苏总，论坛上都说您有办法，求求您帮帮我吧！
我可以加钱！”
我看着预约本上那一串太太们的单子，又听着电话里这位可怜兮兮的“猪猪男孩”的哀求。
突然觉得，我这公司的画风，是不是越来越歪了？
但，客户就是上帝。
而且，挑战新型诈骗案件，好像……也挺有意思的？
“好吧，周先生，您先把资料发到我邮箱，我们约个时间面谈，评估一下情况。
但我再次强调，这类案件，最终很可能还是需要警方介入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望着窗外，陷入了沉思。
从豪门恩怨到网络诈骗，我的客户群体是不是太广了点？
不过， diversity（多元化） 是好事，对吧？
只是，介绍周子轩来的那个“匿名论坛”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是谁在背后“帮”我推广？
难道，是墨霆奕开始出招了？
用这种奇葩案子来让我知难而退？
